小龙虾价格为何频频“跳水”

位于潢川县的河南省农都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小龙虾加工(jiāgōng)车间。本报记者 刘宏冰(liúhóngbīng) 摄 6月10日，光山县罗陈乡张楼村青龙河合作社的社员正在水稻田里捕获(bǔhuò)小龙虾。谢万柏(xièwànbǎi) 摄 又到一年“吃虾季”，小龙虾已(yǐ)在全省各地(quánshěnggèdì)大量上市。消费者在享受“小龙虾自由”的同时，也明显感受到小龙虾价格在持续下跌。 一边是节节(jiéjié)攀升(pānshēng)的销量，另一边却是持续走低的价格。中国水产流通与加工协会调度数据显示，今年1—4月，小龙虾(xiǎolóngxiā)全国批发价格最高达到每斤35元，进入5月则下跌至每斤19元，6月跌势依旧(yījiù)未减。 小龙虾价格为何下跌？对产业发展将产生什么影响？带着(zhe)疑问，记者(jìzhě)前往信阳，采访了小龙虾养殖户、销售户、加工企业负责人及有关(yǒuguān)专家。 6月12日，在罗山县朝阳街彭作银小龙虾(xiǎolóngxiā)门市部内，两名(liǎngmíng)工作人员正忙着分拣刚从养殖户收购来的小龙虾。他们熟练地将小龙虾按大、中、小分拣，然后包装。“进入5月以来，最多时一天收上万斤，比4月初小龙虾刚上市的时候翻(fān)了一倍。”彭作银说，收购的小龙虾主要发往郑州等省内地区(dìqū)，也有(yǒu)一部分发往山西等地。 “现在是小龙虾肉质最为饱满的时期，价格也最便宜。”彭作银介绍，今年4月底前，收购价还在每斤27元，如今已降至每斤12元，价格波动(bōdòng)幅度(fúdù)很大(hěndà)。与去年(qùnián)同期相比，价格也低了很多。“去年这时，小龙虾每斤卖到22元。” 小龙虾价格为何会波动这么大？彭作银认为，根本原因在于市场供大于求。每年的5—6月是小龙虾全年集中上市的时间段，自然也是价格最低的时期(shíqī)。“今年(jīnnián)河南干旱严重，虽然小龙虾养殖面积(yǎngzhímiànjī)有所减少，但养殖技术(jìshù)不断提高(tígāo)，带动了亩均产量增加。”彭作银说，过去小龙虾亩产约200斤，今年有些养殖户亩产提高到300斤左右，因此(yīncǐ)小龙虾价格呈现逐年走低的趋势。 据他回忆，小龙虾的“高光时刻”在2018年世界杯(shìjièbēi)足球赛期间，很多人边(biān)吃小龙虾、喝啤酒边看球赛(kànqiúsài)。当时小龙虾价格是每斤50元，商家普遍获利颇丰。 陈勇谋是光山县昌盛农业专业合作社理事长，从事小龙虾养殖有11年，养殖小龙虾3200多亩，见证(jiànzhèng)了小龙虾产业(chǎnyè)由小到大、价格由高到低的巨大(jùdà)变迁。在他的记忆中，小龙虾刚进入市场(shìchǎng)时，价格也不高，由于(yóuyú)消费者对小龙虾的认知有限，愿意(yuànyì)尝试者寥寥无几。后来，随着小龙虾逐渐被消费者认可，消费人群扩大，小龙虾养殖也随之发展起来，价格也一路走高。 陈勇谋原来在福建做水产养殖(yǎngzhí)，2015年返乡创业，既养殖小龙虾，又繁育(fányù)虾苗。当时正值(zhèngzhí)小龙虾产业高速发展、价格节节攀升的时期。他说，那时虾苗价格每斤33元，而今年早期卖(mài)到每斤15元，后期跌(diē)到每斤2.5元。最后没卖完的虾苗只能处理掉，否则没法种水稻，活虾会啃食稻苗。 创业初期，陈勇谋有过失败的(de)惨痛(cǎntòng)经历。2015年首次养虾(yǎngxiā)，因为水位没控制好，加上当年气温波动较大，小龙虾大面积患病死亡(sǐwáng)。后来，他努力学习，养殖技术不断提高。如今，他养殖的小龙虾亩产(mǔchǎn)稳定在200斤左右，品质也有很大提升。由于价格持续下跌，养殖收益不断缩水。“2016年时，亩均收益超过7000元，现在不到2000元，搞不好就(jiù)赔钱。” 面对困难，陈勇谋选择“有所为有所不为(yǒusuǒwèiyǒusuǒbùwèi)”：一方面，育虾苗时，引进安徽、湖南等地的小龙虾(xiǎolóngxiā)进行杂交，提高虾苗品质；另一方面，采取“控本增效(zēngxiào)”模式，通过减少饲料(sìliào)投喂，从而降低成本。他说：“减少饲料投喂后，会出现大虾吃(chī)小虾的现象，但整体产量不会大幅下降，大个头虾数量增多，成本却能降低很多。通过这些措施，能够确保养虾(yǎngxiā)还能挣钱。” 小龙虾(xiǎolóngxiā)好吃却难抓，捕捞小龙虾是个辛苦活。小龙虾昼伏夜出，白天藏在(zài)洞穴，夜晚觅食活跃。因此，工人们每天凌晨3点就要开始捕捞，并在当天完成分拣发往(wǎng)全国各地。陈勇谋坦言，养殖、捕捞各个环节成本都(dōu)很高，目前小龙虾价格已经触底。 小龙虾被誉为“夜市顶流”。如今，“小龙虾自由”早已不是(shì)新鲜事。消费者对(duì)小龙虾的热情(rèqíng)依旧高涨，但对性价比和口味的要求却日益提升。尤其是年轻消费群体，更倾向于通过线上渠道下单，追求(zhuīqiú)便捷、高效的消费体验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很多企业将(jiāng)目光转向深加工产品，寻求新的发展机遇。 位于潢川县的河南省(hénánshěng)农都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是我省最大的小龙虾(xiǎolóngxiā)加工企业(qǐyè)，每天收购加工小龙虾约200吨。几乎每年这个季节，公司都要派出大量采购人员，到(dào)安徽、湖南、湖北等地收虾。该公司总经理王新义说：“信阳本地小龙虾产量无法满足企业加工需求，企业必须在旺季收购足够的原料(yuánliào)，才能满足全年的加工需求。” 值得注意的是，今年部分规格的小龙虾价格不降反升。比如小规格虾去年每斤6元多，而(ér)今年涨到8元多，涨幅在30%左右。王新义解释：“零售商户赚的是差价，当天收购当天卖出。我们挣的是后期(hòuqī)加工的钱(qián)，虽然也希望(xīwàng)收购价低些，但不会过分压价。” 目前，公司主要加工干虾(gànxiā)尾(wěi)和刨冰虾尾，将小龙虾去头、煮熟后，或烤干，或穿一层冰衣保鲜。与去年相比，不同等级虾尾的价格有涨有跌，一级虾尾的价格比去年高(gāo)，特级虾尾的价格比去年低。 “长期来看，小龙虾的销售量在(zài)逐步上升，消费者对口味要求更趋于(qūyú)多样化。”王新义说，随着电商的快速发展，小龙虾加工企业在不断(bùduàn)根据市场变化调整产品结构。现在，我们不仅加工虾尾、整虾，还开发了开袋即食的调味虾，品种越来越(yuèláiyuè)丰富。 目前，我省(wǒshěng)小龙虾养殖主要集中在淮河流域，多是稻虾轮作，约110万亩。虽然收益在不断降低，但(dàn)小龙虾养殖对提高农民收入、丰富(fēngfù)老百姓的餐桌起到重要的作用。 “小龙虾(xiǎolóngxiā)价格下行会倒逼(dàobī)养殖户为(wèi)了生存，主动加大新模式、新技术的创新和应用。”河南省水产科学(kēxué)研究院张圆圆副研究员认为，为适应市场变化，提升小龙虾养殖效益，要主动进行产业升级，由单纯的注重养殖向“技术降本+加工增值+品牌溢价”全链条升级，摆脱(bǎituō)低价竞争，将小龙虾从季节性产品转化为全年可盈利的产业。